The Unity and Continuity of the Covenants
作者：Stephen G. Myers
誠之譯自：https://tabletalkmagazine.com/article/2024/05/the-unity-and-continuity-of-the-covenants/
如果你坐下來從頭到尾讀完整本聖經，你會發現有一個主題反復出現：盟約（covenant）。在整本聖經中，我們會發現上帝透過這些盟約關係來招聚百姓歸向祂自己。對聖經的這種理解被稱為聖約神學（covenant theology；或譯為盟約神學）。
在創世記三章15節中，上帝首次宣告了祂要透過恩典之約拯救祂的子民。透過這個盟約，上帝將興起一個彌賽亞後裔，祂將消滅蛇，贏得上帝的子民歸向祂自己。為了在整個歷史中推進這個恩典之約，上帝分別與挪亞（創六~九章）、亞伯拉罕（創十二、十五、十七章）、摩西（出廿~廿四章）和大衛（參撒下七章）立約，而這些盟約都同時指向耶穌基督所開創的「新約」（路廿二20）。在這些不同的盟約施行中，上帝都在逐步實現祂的目的，就是招聚一群百姓歸向自己。事實上，啟示錄正是以這種方式描繪了整個救贖歷史，因為整個救贖過程就像一條龍想要追殺一個婦人所生的孩子（啟十二章）。整個救贖歷史就是上帝應驗了在創世記三章15節中對恩典之約的應許。
在上帝逐步應驗恩典之約的過程中，祂使用了希伯來書八章5節所說的「副本」（copy；《和》作「形狀」）和「影像」（shadow）來教導祂的子民，預備他們迎接基督的到來。在這個意義上，「副本」或「影像」是一個行動、一種制度，甚至是一個人，雖然它有自己的意義，但其最終的意義在於預示（foreshadow）上帝將如何拯救祂的子民。例如，在挪亞之約的審判與拯救中，上帝表明祂有能力在指定的時間將祂立約的目的完美地完成（彼後三6-7）。在與亞伯拉罕所立的約中，上帝向祂的子民顯明，透過他們對祂的信心，祂將把他們聚集到永恆的城（來十一8-16）。在摩西之約中，上帝清楚地表明祂希望在這群得贖的百姓身上看到的聖潔，並說明了除去他們罪孽所需要的條件（利十九2；十七11）。在大衛之約中，上帝向祂的子民表明，祂所立的彌賽亞會是公義的君王，將統治他們（結卅四23-24）。最後，當眾先知預言新的約時，他們揭示了彌賽亞將從裏到外（結卅六26）改變一群來自萬國的百姓（賽九2）。
所有這些副本和影像都為聖經注入了巨大的連續性。在羅馬書第四章中，保羅用亞伯拉罕作為基督徒信心的榜樣（第1-5節）。在加拉太書中，保羅稱基督徒為「亞伯拉罕的後裔」（三29）；他寫道，上帝對亞伯拉罕的應許是指著基督說的（第16節）；他稱加拉太基督徒為「上帝的以色列」（六16）。保羅一再簡單地假定，上帝在《新約》中所作的正是祂在《舊約》中所作的。
《新約》的其他作者也做出了同樣的假設。彼得認為，上帝在挪亞之約中的作為展望著恩典之約的即將應驗（彼後三5-7），他用《舊約》中對以色列的描述來描述基督教會（彼前二9-10）。在希伯來書中，綜述了每個世代上帝子民的信心，這樣「一大群見證人」就可以鼓勵基督徒憑信心堅忍到底（來十二1；見十一1~十二2）。上帝只有一群子民，祂透過共同的信心拯救他們；因此，「如同雲彩般的見證人」與基督徒息息相關。再次，這裏假定了上帝恩典之約的連續性。
奇怪的是，上帝立約工作的這種刻意的連續性造成了一種特殊的不連續性。例如，摩西之約中設立的獻祭制度在新的約中被取消了（來十1-10），即使聖殿及其祭司已經消逝（七11-28），飲食律已被廢除（徒十9-16），外邦人已被帶入猶太彌賽亞的子民中（羅十一11-24）。這些不連續性具有啟發性。為什麼獻祭制度消失了？因為它已在基督裏應驗了（林前五7）。為什麼聖殿不再存在？因為藉著耶穌所完成的工作，上帝現在靠著聖靈住在祂的子民當中（六19-20）。耶穌是祂子民的大祭司（來四14-16），祂使萬物潔淨（羅十四14-19），祂摧毀了猶太人和外邦人之間的一切隔閡（弗二11-22）。恩典之約中的不連續性是一種非常特殊的不連續性。它們都是逐步應驗的不連續性。上帝在恩典之約中一直在做的事情在耶穌基督身上得到了完美的應驗，有鑒於這種應驗，上帝擱置了與祂的子民互動的更古老、更基本的方式。
具有反合性的是，耶穌既是恩典之約偉大的連續性，也是偉大的不連續性。祂提供了連續性，因為上帝與祂子民立約的所有特徵都指向基督。同時，祂也提供了不連續性，因為在祂身上應驗了立約的目的，這意味著為祂做準備的舊方法被擱置一旁。恩典之約的不連續性具體來說就是逐步應驗的不連續性；在基督裏應驗了，就不再需要舊的「副本」和「影像」了。
在處理恩典之約似乎不連續的問題時，我們必須討論兩段具體的經文。第一段是耶利米書卅一章31-34節。在這段經文中，上帝宣告祂將與以色列人立「新的約」，「不像我與他們列祖所立的約」。在這個新的約中，上帝的律法將寫在祂子民的心上，他們都將認識祂，他們所有的罪孽都將得到赦免。當然，這裏有不連續性，但卻是逐步應驗的不連續性。長期以來，上帝一直要求祂的子民透過與祂立約的方式在內心深處發生改變（申十12-17），而他們也知道這種改變（詩五十一10-12）。為新的約揭幕的耶穌既確保又保證了這種內心的改變（林後五17）。上帝總是讓以色列人認識祂自己（詩篇一〇三7），但在耶穌裏，人們將如此清晰地認識上帝，以至於舊的影像將消失（林後四6）。上帝建立了獻祭制度，向祂的子民表明他們需要鮮血來洗淨他們的罪（來十3），而在耶穌裏，鮮血得到了供應（第10節）。在新的約之下，許多事情都將改變。但是，這種不連續性是一種逐步應驗的不連續性，其中上帝透過使祂不斷展開的恩典之約，在基督裏得到更大的應驗，從而將從前指向祂在新約裏所已經成就之事的方法擱置一旁。
希伯來書八章1-13節是第二段似乎強烈暗示不連續性的經文。在這段經文中，聖經宣稱舊的約並非「沒有瑕疵」（第7節），耶利米書卅一章31-34節中的新的約使舊的約「過時」了（來八13；《和》歸於無有）。恩典之約中的不連續性再強烈不過了。然而，這又是一個逐步應驗的不連續性。在耶穌再來審判之前，上帝不斷展開的恩典之約仍處於未完全完成的狀態。即使在今天，我們也能預料到很多事情。因此，舊的約當然不是「沒有瑕疵」的；在救贖歷史的那個階段，恩典之約只是指出了在基督裏已經完成的某些事情。而當這些應許的事情成就之後，從前那些只是預示這些事情的「副本」和「影像」就立刻變得「過時」了。既然在基督裏得著應驗，上帝與祂子民立約時的某些用具就被擱置一旁，但它們之所以被擱置一旁，是因為上帝的救贖工作已經逐步完成，而不是因為它已經發生改變。
雖然某些預表和影像被擱置一旁，但這並不意味著它們在當時並不重要。在救贖歷史的每一個時刻，作為上帝「恩典之約子民」的一部分，都要求個人參與當時特定的盟約施行。例如，對於生活在摩西之約下的人來說，他的盼望總是在基督的寶血中，而獻祭制度正是指向基督的寶血（來九11-28），但他也必須參與那個獻祭制度（利十七11）。在每一個越來越清晰的階段，上帝的盟約施行都是祂的恩典之約。
為什麼上帝的立約工作是以這種逐漸清晰的動態為特徵呢？正如上帝告訴以色列人的那樣，祂乃是透過立約將他們和我們塑造成祂的子民（申廿九12-13）。請注意，《新約》在指導基督徒如何作為上帝的子民生活時，是多麼經常地採用《舊約》中的類別或觀念。我們要像亞伯拉罕一樣有信心（羅四16），像君尊的祭司一樣生活（彼前二9），像過去聖徒一樣忠心作見證（來十一）。上帝所有的立約工作都已展開，並已被寫下來，以啟示耶穌（路廿四27-32），並指示我們在等待祂再來時應如何生活（林前十11）。千年如一日的上帝在祂子民的世世代代中作工，將他們塑造成祂自己的子民，祂所愛的以色列（加六16），榮耀新郎的新娘（弗五23-32）。
盟約貫穿整本聖經。為什麼呢？因為在上帝立約的工作中，祂一直在努力使祂的子民歸向祂自己，並使他們作祂自己的子民。
司提反·邁爾斯（Stephen G. Myers）博士是密歇根州大急流城清教徒改革神學院（PRTS）博士課程的系統與歷史神學教授。他是God to Us: Covenant Theology in Scripture (Grand Rapids: Reformation Heritage, 2021) 一書的作者。
這裏有個訪談，認識這位作者：Stephen Myers | God to Us
以馬忤斯之路：聖經神學譯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