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r Calvin, Two Ages Meant Two Kingdoms

作者:MATTHEW J. TUININGA
誠之譯自:https://www.thegospelcoalition.org/article/for-calvin-two-ages-meant-two-kingdoms/
喬納森·利曼(Jonathan Leeman)在〈兩個世代,而非兩個國度〉一文中提出了兩個世代的教義,作為理解教會與世界之間關係的有益範式。利曼以歐·唐納文(Oliver O’Donovan)的政治神學和《新約》聖經研究的最新發展為基礎,提出了這一教義,希望能對教會歷史上各種「關於『兩個』的教義」(doctrines of the two;包括利曼認為是馬丁·路德提出的兩個國度的教義)作出有裨益的糾正。
事實上,利曼的建議有很好的先例,它來自十六世紀的改教家約翰·加爾文。但諷刺的是,加爾文正是以利曼所反對的兩個國度的術語來闡述他的神學的。正如我在即將出版的新書《加爾文的政治神學與教會的公共參與》(Calvin’s Political Theology and the Public Engagement of the Church)中所指出的,加爾文的「兩個國度」神學如果不是一種「兩個世代」的末世論的話,那就不值一提了。加爾文試圖解釋基督未來的國度(未來的世代)是如何在當前世代繼續存在的情況下與當前世代相融合的。這兩個世代是重疊的,基督徒同時居住在這兩個世代裏。因此,基督徒要服從「雙重治權」(twofold government),服從兩種不同的權威,加爾文稱之為兩個國度(《基督教要義》3.19.15)。
加爾文的兩個世代
加爾文在描述這兩個國度時,通常會區分在人類當中何為屬地的,何為屬天的(earthly vs heavenly),或內在的和外在的(inward vs outward)。但加爾文並沒有像使徒保羅在談到肉體與聖靈的對比時那樣,用這些術語來表示對人類的二元論觀點。
相反,加爾文用「內在的」和「屬天的」來指代未來的世代,它透過聖靈在信徒生命中內在的工作而進入這個世代——儘管從外在和屬地的角度來看,一切似乎都在死亡和衰敗的陰影下一如既往地繼續著。例如,他寫道:
我把那些與上帝或祂的國度、真正的正義或未來生活的福分無關的事物稱為「屬地之事」(earthly things;或直譯「地上的事」);但它們的意義和關係與現世生活有關,而且在某種意義上被限制在現世生活的範圍之內。我把那些為對上帝純粹的認識、真正公義的本質以及天國奧秘的事稱為「天上的事」(heavenly things)。前者包括政府、家務管理、一切機械技能和文理教育(liberal arts;或譯為「博雅教育」)。後者是關於上帝及其旨意的知識,以及使我們的生活符合上帝旨意的準則。(《基督教要義》2.2.13)
請注意這兩個類別之間的重疊。既然上帝是萬物之主,那麼真正的公義對現世生活及其事務有著直接的影響。這兩個範疇並不是整齊劃一的,就好像生活可以劃分為不同的領域或範疇。相反,屬地的事物會消逝,而屬天的事物則是永恆的,因為它們與基督的國度有關。
加爾文的兩個國度
這種區分對上帝藉著教會和公民制度統管人類的本質有著直接的影響。加爾文認為,當耶穌宣告上帝的國度來臨時,祂所宣告的是一種徹底嶄新的事物——一種根本上的變革,與上帝對萬物施行的統治截然不同。那是來世的國度。
這個國度透過基督的聖言與聖靈,透過教會的事工,闖入到今世。這就是為什麼加爾文稱國度為屬靈的;當他說教會及其工作是屬靈的,這就是他的意思。他以相同的標記來同時定義教會與屬靈的國度,即基督福音的職事與基督聖禮的職事。(譯按:即聖道的宣講與聖禮的施行)
與此相反,加爾文將公民政府定義為上帝為現今邪惡世代所設立的現世制度,然而當基督再臨時,萬物都將改換一新,公民政府也註定要消失。上帝卻仍然擁有現世權柄的主權,但我們不應將這種權柄與基督的國度混為一談。
在這個被罪惡撕裂的世界裏,公民政府確保了某種程度的公平、公義與和平。儘管基督藉著祂的話語和聖靈建立了真正屬靈的公正、公義與和平,而公民政府卻只能透過刀劍來強制實現外在形式的公正、公義與和平——加爾文稱之為「公民正義」。
因此,他堅持認為,公民政府不能直接推進基督的國度。它所能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間接地支持它的工作,保護它不受反對,為它的工作提供便利。教會則透過宣揚上帝的國度及其適用於生活各個領域的公義來完成其屬靈使命。
十六世紀日內瓦的影響
這就解釋了為什麼加爾文願意拿自己的事工來冒險,以維護教會行使教會紀律的權利。他堅持認為,教會的權力和目的,與國家完全不同,民事懲戒不足以確保教會的完整性。
例如,一個犯了虐待妻子罪的人不應僅僅受到民事懲罰。在他悔改並透過教會懲戒尋求和解之前,他還應被禁止在主的晚餐上享受屬靈的聖餐。兩種治權的關注點有重疊之處,因為兩個世代重疊了,但它們的工作仍必須保持基本的區分。
這一點體現在加爾文的堅持中,即教會必須看顧自己的窮人,以體現基督國度的本質及其公義。這種關懷是一種物質關懷,而公民政府也有責任看顧窮人,這只是表明這兩個世代是重疊的。屬靈治權和公民政府的制度儘管有重疊的管轄範圍,但從根本上說是不同的。
對今日的影響
為什麼這對今天的教會很重要?它向我們展示了加爾文政治神學中的巨大資源,當我們尋求重新構想一種符合聖經的文化和政治參與模式時,我們可能會發現加爾文政治神學中的巨大資源。加爾文致力於講道、教導和實踐聖經,這一點在他的兩個國度神學中得到了體現。他在這些問題上的神學反思之所以與當今教會的使命息息相關,正是因為它深深紮根在聖經之中。
當然,我們不能簡單地把加爾文的思想應用到我們的世代,而不進行實質性的思考。加爾文假定了基督教國度(Christendom;譯按:指以基督徒居多的國家)的存在。我們生活在一個日益崇尚世俗自由主義的多元化社會。今天有一些自稱是兩個國度的倡導者,他們聲稱兩個國度的區分是在要求我們把宗教和政治完全分開,好像它們是密封的領域,彼此毫無關係。然而,這顯然是對加爾文思想的歪曲,加爾文的思想毫不含糊地植根於《新約》聖經對今世和來世的豐富區分。
《新約》聖經教導我們,基督徒藉著聖靈的工作來體驗上帝的國度,即使我們在這個世代的各種天職中繼續發揮它的力量。我們生活在「已然」與「未然」的張力之間,處於兩個世代的夾縫之中。
這種張力在以弗所書中表現得最為明顯,加爾文在這本關於教會的著作極力強調了這點。萬有都順服基督,基督作為萬有之首被賜給教會,教會就是基督的身體。隔斷萬國的牆正在被拆除。升天的基督正在將恩賜澆灌在教會身上,信徒通過教會的事工,在祂的身體裏被建造成熟(弗一~四章)。儘管如此,基督徒丈夫和妻子、基督徒父母和子女、基督徒主人和奴隸仍然對彼此負有現世的義務。他們蒙召在基督裏彼此服事,並服事他們未信主的鄰舍,在他們的天職中實踐天國的公義,他們甚至仍然有責任去履行一個即將消逝的世代的任務(弗五~六章)。
同樣的動力也適用於基督徒的政治參與。信徒蒙召為基督的國度及其公義作見證,因為祂的靈正在我們生活的每一個領域,包括政治領域做工。
只要有兩個世代,就會有兩個國度。
馬太·圖寧格(Matthew J. Tuininga)是密歇根州大急流城加爾文神學院的倫理神學助理教授。他著有《加爾文的政治神學與教會的公共參與:基督的兩個國度》(Calvin’s Political Theology and the Public Engagement of the Church: Christ’s Two Kingdoms.一書。你可以透過 http://www.matthewtuininga.wordpress.com 關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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