稱義以及與基督聯合(四)(Lee Irons)

Justification and Union with Christ, Part 4

作者:Lee Irons

06/23/2017

誠之譯自:https://upper-register.typepad.com/blog/2017/06/justification-and-union-with-christ-part-4.html

馬可·加西亞對加州威斯敏斯特神學院稱義立場的批判

2007年,加州威斯敏斯特神學院(WSC)的教師們出版了由史考特·克拉克(R. Scott Clark)編輯的論文集《聖約、稱義與教牧事奉》[Covenant, Justification, and Pastoral Ministry](以下簡稱CJPM)。這本論文集是該神學院於 2003 年召開的一次會議的成果,這次會議是為了回應最近關於稱義的爭論,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當時剛剛在美國保守長老會和改革宗(American conservative Presbyterian and Reformed)舞臺上爆發的「盟約異象」(Federal Vision)。

針對CJPM的出版,馬可·加西亞(Mark Garcia)撰寫了一篇評論文章,題為《改革宗稱義神學不存在嗎?(「No Reformed Theology of Justification?」)加西亞在這篇評論文章中對另一本論及稱義的書——保羅·蘭博(Paul A. Rainbow)的《救恩之道》(The Way of Salvation)——作了一些評論,但把蘭博的書包括在內並不能掩蓋這樣一個事實,即這篇評論文章的主要目的是對CJPM進行論戰。同時,加西亞並不是在所有方面都認同盟約異象,事實上,他在堅持基督主動順服的歸算方面與盟約異象拉開了距離。然而,奇怪的是,與其說他的負擔是與WSC聯手,駁斥盟約異象派對唯獨信心的否定,倒不如說他的負擔是反對WSC為唯獨信心所作的辯護,與之論戰!

馬可·加西亞(Mark Garcia)於2000年在WTS(費城威斯敏斯特神學院)獲得碩士學位,並於2001年在WTS繼續深造。他於2004年在愛丁堡大學獲得博士學位,論文題目是《基督裏的生命:加爾文神學中與基督的聯合以及雙重恩典》(Life in Christ: Union with Christ and Twofold Grace in Calvin’s Theology),於2008年由Paternoster出版社出版。加西亞將自己的書獻給了葛富恩博士,他在序言中解釋說,葛富恩「對我的思想(關於加爾文和與基督的聯合這一主題)的影響足以成為將此項目獻給他的理由」。葛富恩對加西亞的影響在加西亞出版的著作中隨處可見。

很明顯,加西亞對構成葛富恩論點的一整套概念十分投入。例如,加西亞在其論文中寫道:

在加爾文的框架中……順服的生活或聖靈使人成聖的生活並不是來自基督的義的歸算,而是來自基督自己,聖靈使信徒與基督聯合在一起。換句話說,對加爾文來說,成聖並不是源於稱義。它們之間沒有因果關係。相反,它們之間並不是「成因」與「果效」的關係,或者更好的說法,是與基督聯合的不同層面(《基督裏的生命》[Life in Christ],146頁)。

他在對CJPM的評論中也是這麽說的:「成聖不是稱義的結果,而是與稱義一樣,是我們與基督聯合的一個層面」。他正是從這一觀點出發批評了WSC的立場:

儘管傳統的經文,尤其是來自加爾文的經文(尤其見他對林前一30的注釋)——但不都是從加爾文而來——清楚地見證了稱義、成聖和其他任何救贖恩典都是與基督聯合的不同的、不可分割的和同時賜下的層面,但CJPM的撰稿人却不這麽認為,而且顯然是滿懷激情地這麽做的。相反,他們更喜歡路德宗的經典說法,即成聖源於稱義。

請注意「不同的、不可分割的、同時的」益處的措辭。這是葛富恩的說法。它的意思是說,與基督的聯合是首要的。從與基督的聯合中産生了兩個不同的、不可分割的、同時發生的益處(司法的益處和生命更新的益處,即稱義和成聖)。因此,稱義並不優先於成聖。它不是成聖的成因。

這裏有許多相互關聯的主張。加西亞的論點如下:

  • 加爾文教導的是「聯合的優先性,雙重非優先的益處」觀點。加西亞請讀者參閱他的論文來瞭解這一觀點。
  • 說成聖源於稱義(即把稱義作為成聖的成因或法律依據放在首位)是路德宗的說法,而不是純正改革宗的說法。
  • 改革宗傳統的某些部分可能有路德宗化的傾向(如《海德堡要義問答》和WSC的教職人員),但這些都不是正宗的改革宗。加爾文的觀點才是正宗改革宗觀點。

這就是加西亞所關注的核心問題。加西亞寫道:「事實上並不存在『宗教改革的』或跨信仰告白[pan-confessional]的稱義神學」,路德宗和改革宗的神學體系都認同這一觀點。加西亞認為,從根本上說,改革宗的體系與路德宗的體系是不同的。他認為兩個傳統之間的差異從根本上說是不相稱的(incommensurate)。這些差異實際上是「系統性的」(systemic),是由於它們對與基督聯合的地位的理解不同。在路德宗的體系裏,稱義具有主導性的優先權,與基督的聯合和成聖是稱義的結果。加西亞認為,在改革宗體系裏,與基督聯合具有主導性的優先權,稱義和成聖則是與基督聯合不同的、不可分割的、同時發生的、非優先的果效。

對加西亞來說,這一點之所以重要,是因為它影響到基督徒生活中成聖、行善和順服的基礎。如果遵循路德宗的建構,那麽善行和順服只是信心的果實,或者引用史考特·克拉克(R. Scott Clark)的話說,「只是成聖的證據,僅此而已」(CJPM, 253)。但加西亞想要論證的是,這種「僅僅是證據」的說法「無法完全公正地對待《新約》聖經中衆多明顯屬於『福音』的命令,即(命令性地)將某種形式的順從作為永生的條件」。

加西亞和 WSC 都相信善行的必要性,但他們對善行必要性的「原因」(reason)有不同的看法。在 WSC 看來,成聖和善行是白白賜予、白白領受的稱義的結果。但在加西亞看來,成聖和善工是必要的,但不是稱義的結果,而是與基督聯合的結果。這與他關於獨特的、不可分割的、同時的、非優先的雙重益處的出發點是一致的。「加西亞寫道,「加爾文明確指出,」這種[善行]的必要性不是基於稱義,而是基於與基督聯合的現實」。

在評論的結尾,加西亞補充了一個需要解決的重要問題。他認為,葛富恩的表述(聯合的首要性,雙重非優先的益處)是唯一能真正保護稱義論免受羅馬天主教錯誤之害的表述:

如果我們與CJPM一起論證稱義是成聖的成因,那麽我們就賦予了稱義一種生成的、轉化的特質(即成聖是由稱義生成或産生的),因此,具有諷刺意味的是,鑒於CJPM的主要關注點,這就損害了稱義的純粹司法性質。這是路德宗模式的缺陷,但在改革宗的模式中却完全避免了這一缺陷,根據改革宗的模式,稱義和成聖是作為與基督聯合的不同、不可分割、同時産生的益處而降臨到我們身上的,而不是一個來自另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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