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經詞條:哥林多前後書的神學(Corinthians, First and Second, Theology of)

哥林多前後書(CORINTHIANS, EPISTLES TO THE

摘自天道《聖經新辭典》

Ⅰ 內容大網

哥林多前書

a.   問安及為收信人祈禱(一1-9)。

b.   基督徒的智慧與教會合一(一10-四21):

(i)     陳述問題(一10-16):因著跟隨不同領袖,哥林多人正在冒教會分裂之危險。

(ii)    「智慧」與福音(一17-二5):神看世俗的智慧為愚妄;神選上哥林多人非因他們有智慧;保羅不是傳揚智慧,乃是傳講基督受死,證明聖靈和祂的大能。

(iii)   真智慧(二6-13):神的真智慧只賦予那些有聖靈在其心中運行的人:那些人明白神的計畫(二9)和恩賜(二12)。

(iv)   哥林多人的地位(二14-三4):但聖靈卻不能在哥林多教會中這樣工作,因為他們的態度不屬靈。

(v)    使徒及教會(三5-四5):保羅解釋哥林多人應如何看待眾使徒,並警告他們應正確地在他所奠定的基礎上建造。

(vi)   結論(四6-12):他們要認識到自己還未在新時代的王國中掌權,還要學習謙卑。

c.   哥林多教會生活的問題(五1-六20):

(i)     某人與他繼母的問題(五1-13):教會縱容一種極可憎的罪,或甚至自誇這種表達「基督徒的自由」之法。

(ii)    訴訟(六1-11):這處經文大概是在評論一宗「著名的案件」。

(iii)   嫖妓(六12-20)。

d.   答覆問題(七1-十四40):

(i)     獨身是否基督徒的理想?(七1-40);保羅的原則(七1-7、17-24);在不同個案上的應用(七8-16、25-40)。

(ii)    獻給偶像之肉(八1-十一1):涉及的原則(八1-13 );與基督徒的自由的衝突(九1-27);以色列歷史中一個可怕的例子(十1-13)和結論(十14-十一1)。

(iii)   基督徒聚集時的表現(十一2-十四40):婚姻的權威(十一2-16);一起用膳時彼此應有的態度(十一17-34);有關聖靈的恩賜之原則:聖靈的恩賜不會與福旨相違背(十二1-3);所有恩賜是同樣重要的(十二4-30);最重要的不在於擁有甚麼恩賜,卻在於是否以愛心運用這些恩賜(十二31-十三13);如何運用這些恩賜的實際考慮:這些恩賜應幫助整個教會(十四1-25);結論(十四26-40)。

e.   解決一個主要的問題(十五1-58):

(i)     耶穌復活是福音的主要部分(十五1-11)。

(ii)    這一點的含意:當「最後的那位敵人」至終被消滅時,我們也要復活(十五12-34)。

(iii)   自然界與靈界的關係(十五35-50):有不同類別的身體(十五35-41);復活的身體與現在的身體很不相同(十五42-50)。

(iv)   *末世論的本質(十五51-38):在承受國度之前,我們仍必須要「穿戴上」這新的軀體(不論是透過死亡與復活,還是例外的、透過身體的變化)(參:四8)。

f.    捐款與結語(十六1-24)。

哥林多後書

a.   問候語及謝恩祈禱(一1-7)。

b.   解釋為何保羅的行為看來似乎前後不一致(一8-二13);保羅陳明他曾經歷的苦難,以及隨之而來的、神的安慰(一8-11);又解釋他雖改變自己的計畫,卻無愧於心,並且這也是為哥林多人的益處而作的(一12-二13)。

c.   不是我們的榮耀,是神的榮耀(二14-四12):

(i)  一首稱頌在基督裏得勝的讚歌(二14-17)。

(ii) 新約的榮耀(三1-四6):保羅並非表揚自己(三1-6),卻是表揚那滿有榮耀的聖靈之約(三7-11),這約使他勇敢而又赤誠地宣揚福音(三12-四6)。

(iii)   福音這寶貝及盛放福音之瓦器的比較(四7-12)。

d.   保羅信心的基礎(四13-五10):保羅信賴的是那位能使死人復活的神,以致即使死亡在望也不能削弱這份信心。

e.   使徒的動機(五11-21):

(i)  基督的愛(五11-15)。

(ii) 與神和好的好消息(五16-21)。

f.    呼籲回應(六1-七4):

(i)  對保羅本人有正面的回應(六1-13,七2-4)。

(ii) 過純潔的教會生活(六14-七1)。

g.   保羅對哥林多教會所有的喜樂和信心(七5-16):他的信產生果效(七5-13),並且他對教會的信任也被證實是正確的(七14-16 )。

h.   捐款(八1-九15 ):

(i)  他機智的提醒哥林多人他們還未履行原來許諾的金錢上援助(八1-7)。

(ii) 基督徒捐獻的根據(八8-15)。

(iii)   提多在這工作上的熱心(八16-24)。

(iv) 鼓勵哥林多人要證明保羅對他們的誇獎沒錯(九1-15)。

i.    提防假使徒(十1-十三10):

(i)  呼籲人完全的順服(十1-6)。

(ii) 保羅挑戰搞事者(十7-18):他其實不必為自己在哥林多的權威申辯,因為他是第一個將福音帶到那裏去的人;但這些人卻「以別人所勞碌的」來誇口(十15)。

(iii)   保羅自己的憑證(十一1-十二13);倘若哥林多人堅決要憑證的話,那麼保羅的憑證絕不差於任何其他人(十一1-29);但他不願誇自己的優點,寧願誇耀自己的軟弱(十一30-十二10)。可是這一切都是愚拙的,唯一重要的事實是教會經歷過使徒的真正標記(十二11-13)。

(iv) 保羅為欺騙教會的控罪自辯(十二14-18):大概他是被誣告說,捐獻所得的款項,落入了他自己的口袋。

(v) 保羅最終的關懷(十二19-十三10):不是要洗脫自己的嫌疑,而是要他所愛的教會能改善及被建立起來。

j.    結束的問安(十三11-14)。

Ⅱ 在哥林多的教會

a. 教會的背景

  保羅是在約主後50年去*哥林多傳道的;當時哥林多還是個頗新的城市。在古代的文學作品中,哥林多出名充滿各式各樣的罪惡。不過,這名聲是舊哥林多的貿易對手雅典強加給哥林多的,因此對我們了解保羅時代的情況,並不相關。有說這城是廟妓崇拜的中心,是崇拜女神亞富羅底特的,但這也是毫無根據的傳說。俗世哥林多的道德情況,比起任何其他地中海的海港,不會更好,也不會更差。徒十八4證實,當時在這城有一個猶太教群體。1898年在哥林多出土了一塊會堂的門楣(這會堂所屬的時期大概稍為後於保羅的時代)。

b. 教會的建立

  有關哥林多教會的成立,保羅說的很少,不過我們可以在徒十八找到一段有關的簡短報導。保羅與一對猶太人夫婦*亞居拉及百基拉一起居住。他們大概已經是基督徒,而且最近被趕逐出羅馬。按照他自己的習慣,保羅在會堂講道,並且勸化「猶太人和希臘人」(徒十八4),這是指猶太人、皈依猶太教者和「敬畏神的人」(這片語包括猶太人,皈依猶太教者和外邦人。這些外邦人採納了大部分猶太教的信仰,卻沒有完成最後的一步,即接受割禮)。

  也許是因為多來了兩個拿撒勒派這個非傳統教派的成員(徒十八5),猶太教當局就開始反對保羅用會堂來傳道。保羅引退,帶走了一班歸信基督的猶太人;其中較著名的有會堂的領袖。然後保羅就搬進隔壁一個(信了主的?)「敬畏神的人」,提多*猶士都的家中。這班人形成了哥林多教會的核心,此後教會發展迅速(徒十八8、10)。這兩批鄰舍的關係一直以來,必定是緊張的。猶太人曾經利用一次更換地方總督(*迦流)的機會,在法庭上攻擊保羅;但這事不成功,並且結果是教會得以在不受干預的情況下繼續增長,而保羅則在哥林多住了一段(對他而言)異常長的日子──十八個月,然後才和亞居拉、百基拉坐船前往敘利亞。

c. 教會的組成

  除了那些隨保羅由會堂出來的猶太人及皈依猶太教的人以外,教會的成員還包括後來的歸信者。他們的背景,大概有信猶太教的,也有信異教的。究竟這教會的成員主要是猶太基督徒還是異教的歸信者,目前仍在爭論。兩種說法都仍缺乏有力的理由支持。

  就會友的社會階層而言,這教會是包羅萬有的,所庇護的人包括富有的城市司庫*以拉都,會堂前任的主席,還有賣馬具的猶太人-逃亡自羅馬的亞居拉,以及家庭奴僕(這點不確定,但若他們真的是家庭奴僕,便是來自*革來的家)。雖然教友主要不是貴族出身或受過高等教育(林前一26),教會卻可能傾向擺出一種自以為聰明的架子(參 E. A. Judge, The Social Pattern of Christian Groups in the First Century, 1960,頁59-61)。

d. 教會的知識背景

  經保羅教導了那麼久的一間教會,為甚麼那麼多錯誤那麼快產生呢?為了解釋這出人意表的、迅速的發展,許多學者就認為我們應該去找出一個基本的原因來。對於當日背景的影響,學者們提出的可能性甚多,有說這背景主要是猶太人的境況(如 J. M. Ford, The First Epistle to the Corinthians or the First Epistle to the Hebrews? CBQ 28, 1966,頁402-16);在另一極端,則有學者認為影響來自差不多發展成熟的*諾斯底主義(如 W. Schmithals, Gnosticism in Corinth, 1971)。在未探討這個問題之前,也許我們應敘述一下當時的思想世界。

  當時,教會中肯定有一班具影響力的猶太人。*分散猶太僑民所信仰的猶太教,受到許多思潮的強烈影響。這些思潮包括希臘哲學學派的思潮,以及奧秘的、「原始諾斯底」的概念。不過,猶太教的信仰當然仍是以五經律法為基礎的,至少在實際可行的事上是如此。雖然猶太人只可以在耶路撒冷進行獻祭(所牽涉的朝聖旅程是大部分人都沒法子做到的),散居的猶太僑民在希臘的世界中,卻以堅守割禮及安息日,以及拒絕吃豬肉而著名。然而,在許多圈子中,他們不按字義來解釋五經的律法,而是用寓意來解釋(*斐羅)。雖然並非到處如是,但猶太人經常都聚居在一個「猶太人區」,並且擁有某些公民的權利,例如有他們自己的法庭。

  悔改信主的外邦人可能原本已是皈依猶太教者或者是「敬畏神的人」,但也可能直接來自異教的信仰。後者會熟悉一般的希臘諸神,以及崇拜諸神的形式,可能還熟悉廟妓的制度。出神的境界(Ecstasy),包括*說方言是希臘東方宗教的一個普遍現象。這也許可以解釋為甚麼哥林多人會誤用基督徒的*聖靈的恩賜;或許也可以解釋林前十二2-3那在出神的狀態下說出的褻瀆話。

  異教的廟宇是宗教生活的一個主要部分,故此也是日常生活的主要部分。這些廟宇,發揮了食肆及社交中心的功能,也向屠夫提供了肉類的主要來源(但不是唯一的來源)(*祭偶像之物;*肉類市場)。

  除了情感和祭祀的成分之外,希臘的宗教也訴諸人的理智,而*諾斯底主義就在希臘的宗教中,找到肥沃的苗床。這些宗教中,有許多都發展了一套強烈的二元觀(dualism),視物質為虛幻及邪惡的,而只有在靈魂的範疇中的思想對象,才是實在的、美善的、這種觀念,很容易導致人重視知識;導致人相信靈魂不朽,而不相信身體復活(希臘化的猶太教也有這種信念)。說來很奇怪,但這種觀念既會導致禁慾主義(乾脆拒絕「邪惡」的世界),也會引致放蕩主義(認為虛幻的身軀無論作了甚麼,「美善」的靈魂始終不會被玷污)。

  所有這些因素無疑都構成了在哥林多教會出現的特殊問題。

e. 教會問題的來源 / 眾來源

  不同的學者建議,哥林多人的錯謬背後有不同的、單一的成因:

(i)     *諾斯底主義。史密塞斯(Schmithals)認為這是哥林多問題的根源。這個可能性,我們在上文已提過。可是,這種說法面對嚴重的難處,不只是因為我們沒有證據確定諾斯底主義作為一個思想系統,在那麼早期就出現。而且,史氏也被迫要假設保羅曲解了當時的處境,因為他沒有有力的反駁諾斯底主義的教訓(見 C. K. Barrett, ‘Christianity at Corinth’, BJRL, 46, 1963-4,頁269-97)。

(ii)    保羅自己的教訓的轉變。赫特(J. C. Hurd, The Origin of I Corinthians 1965)曾經提出一個複雜的論點。他認為保羅在面對耶路撒冷大公會議的時候(徒十五),迫得徹底更改他的信息;這令哥林多人大惑不解,因為他們仍然忠於保羅最初所宣講的自由、*智慧和熱心等信息。我們不可能在這裏詳細討論赫特的論點,但有三點是值得注意的。赫特對所發生的事情的推想,迫使他輕率的處理使徒行傳對年代及歷史的記載,而且他要假定在兩年之內,保羅在哥林多傳道、經過思想的徹底轉變,然後發展出他在哥林多前書所表達的「成熟」的立場。可是,保羅的立場在兩年內就有這麼大的轉變,時間似乎太短。其次,倘若保羅當時真的想要向他的教會推薦使徒的諭令的話,則他沒有提及這諭令是很奇怪的事。第三,赫特的論點無法對這封信提供一個滿意的詮釋。有關更詳細的評論,見 J. W. Drane, Paul: Libertine or Legalist?, 1975,頁97-8。

(iii)   對保羅教訓的「非保羅化」的演繹。特塞頓(A. C. Thiselton, ‘Realized Eschatology at Corinth’, NTS 24, 1977-8,頁510-26)最近主張,哥林多人演繹保羅本人的*末世論,卻達超出保羅自己的立場,他們相信自己已經在新時代的王國中掌權,而在這新時代中,「凡事都可行」(林前四8,六12,十23)。特氏相信用這個論點可以解釋書信大部分的內容;不過,用這個論點來處理諸如林前六有關訴訟的問題,會很棘手。

  其他學者則訴諸不同因素的組合,作為哥林多教會問題的來源。例如:德怜(Drane,上引書)認為哥林多人即使沒有受到發展完備的諾斯底主義的影響,也可能受到某些諾斯底概念的影響。另外,他們又誤解了保羅自己寫給*加拉太人的信,因而也受到影響。這種立場與特塞頓的立場是可以相容的。這類因素的某種組合,或許能為哥林多前書提供最理想的詮釋的基礎。

  哥林多後書的問題似乎相當不同。在這裏,保羅面對的是對他個人的人身攻擊(林後十10);這些攻擊是由一些人發起的。保羅稱他們為「假使徒、行事詭詐的人、撒但的差役和假裝是使徒的人。」(林後十一13-15)。保羅強調,自己缺乏口才,也拒絕堅持他使徒的權柄,又突出自己的弱點(十一6-7、30)。這使我們想像那些人所強調的,是自己的好口才、屬靈的權威以及能力。這些人都是希伯來人(十一22),而他們大概也自稱擁有從耶路撒冷母會而來的權威。事實上,有人基於「最大的使徒」(十一5,十二11)這個片語,主張這些人不是別人,正是耶路撒冷的使徒自己,並且這裏在醞釀的,乃是保羅在加二11-12提到的分裂。可是,保羅似乎不可能將那些他認為是屬魔鬼的人與自己放在平等的地位來作比較,因此,最合理的看法,似乎是將那些「最大的使徒」視作與「假使徒」有別。這麼一來,我們在討論的,似乎一共是三種人:

(i)     在耶路撒冷的「最大的使徒們」。某些人訴諸這些使徒的權威來對抗保羅,但保羅卻認為他自己不比他們低級,乃是與他們處於平等的地位。

(ii)    「假使徒」。也許他們是被耶路撒冷使徒所差派來的,但他們的行徑卻遠離了加二9的協議,並且也可能存心忽視耶路撒冷使徒的意願。

(iii)   哥林多人自己。他們有被誤導的危險,但尚不至於反對保羅(見 C. K. Barrett, ‘Paul’s Opponents in II Corinthians’, NTS 17, 1970-1,頁233-54)。

Ⅲ 哥林多書信的完整

  我們差不多可以肯定,保羅與哥林多教會的通信多過聖經所留存下來的。林前五9-13大概是指到先前的一封信(雖然五9的動詞可翻譯為「我現在正在寫」),要警告教會遠離不道德(即不道德的基督徒,但這點卻被誤解了)。讓我們稱這封信為「哥林多甲書」。

  林後二3-11,七8-13上也提到一封先前的信。這封信不太可能是指哥林多前書,原因如下:

(i)     這封信的語氣(見:林後二4,七8)與林前的語氣完全不同。

(ii)    這封信是在一次「痛苦的探訪」之後寫的(林後二1-3,十二14,十三1-3),這似乎與林前的情況不吻合。

(iii)   雖然林後二5起與林前五5表面上有相似的地方,但二者所指的似乎是不同的情況,因為在林後,那個犯錯的人似乎有對保羅進行人身攻擊。

  因此,假如我們稱哥林多前書為「哥林多乙書」,則似乎在我們現有的哥林多後書(我們稱之為「哥林多丁書」)之前,另有一封「哥林多丙書」(即哥林多後書所提及的那封信)。因此保羅似乎至少寫了四封信給哥林多人。那麼其他的信去了那裏呢?有兩個可能性:一是他們已毀滅了,或者是零碎的存留在我們現有的哥林多前後書裏頭。第二種可能性之所以被提出來,並非單單基於一個假設,認為我們「一定」擁有所有保羅曾經寫過的信,而是因為從哥林多前後書本身,我們也可以找出一些證據,證明這些信可能由不同的信組合而成。

(i)     林後十-十三看來像「哥林多戊書」。即使在未有人提出林後可能是一封組合而成的書信以前,已經有人留意到這書信的語氣在第十章有尖銳的轉變,而這幾章的內容方面,也配合這樣的一個結論(詳情見 Barrett)。有人進一步主張,林後十章以後的數章聖經,如果被視為是寫於一至九章之前,是更易理解的。參:提到保羅的探訪的經文中,十6,十三2、10,可與一23,二3、9作比較;而論到自誇的經文中,十7-8,十一18和十二1,可與三1和五12作比較。

(ii)    林後六14-七1看來像「哥林多甲書」。同樣的,經文的內容,也配合這樣的看法。而且,假如將這一段經文從林後刪去,其餘兩段就相當銜接。

(iii)   也有人主張,把林前八-十視為兩封(甚至更多封)信,是更容易理解的。將哥林多書信分解為不同部分的嘗試中,最徹底的大概非史密塞斯(W. Schmithals)莫屬了(’Die Korintherbriefe als Briefsammlung’, ZNW 64, 1973,頁263-88)。在這篇文章中,史氏主張哥林多前後書裏面包括至少九封不同的信。有關這種種嘗試,參 C. K. Barrett, 1 Corinthians 頁12-7及2 Corinthians,頁11-21。

  但這些「分割的理論」,頂多只是使人沮喪的建議:他們解決了某些問題,卻也同時引起了同樣多的問題,特別是有關最後的編篡者如何構思的問題。假如這些書信現存的結構是可以理解的話,我們就應該拒絕這些理論。

Ⅳ 保羅與哥林多教會的交往

  有關哥林多教會的歷史,我們知道得很少。以下我們會嘗試將其中可能發生的事,作出合理的推想。

a. 保羅離去之後立即發生的事

  其他傳道人及教師有來有去:其中較著名的有亞波羅(徒十九1),大概也包括彼得,或是給彼得差出去的使者(參:林前一12)。即使在這個階段,似乎已有一些不對勁的事發生。保羅必定已接到一些報告,說教會中已經出現或很可能出現一些不道德的事情。

b. 「哥林多甲書」

  針對這個問題,保羅回了一封信,警告教會不要與不道德的事址上關係(參:林前五9)。寫這封信時保羅大概不了解事態的嚴重性,並且這封信似乎也被人誤解了。除了上述這一點以外,我們再不曉得這封信的內容是甚麼。

c. 保羅獲知哥林多的消息

  在未寫哥林多前書以前,保羅從三方面得到消息:

(i)     *革來氏的人探望保羅,告訴他教會在不同領袖的名義下分裂了。這可能只是指基本上持相同信仰的人歸屬不同的領袖,分為派系,但這些派系也可能真正代表了信仰上的分歧(雖然,在信中,保羅並沒有顯示他在向分裂得很厲害的組別說話)。倘若是革來氏的人將哥林多人的信帶給保羅的話,則這分裂甚至可能是這封信本身導致的;不同組別的人,想將這封信送到不同的權威人士那裏去。

(ii)    司提反、福徒拿都和亞該古(林前十六17)大概將一些情況向保羅報告,以致保羅寫了哥林多前書的第五及第六章。

(iii)   哥林多人也寫了一封信給保羅,提出不同的問題;保羅便在林前七1-十六4回答這些問題。在他的答覆中,保羅幾次引用他們寫給他的信;參:「男不近女倒好」(七1);「我們都有知識」(八1)及「凡事都可行」(十23)。在其他問題以外,哥林多人寫給保羅的信要問的是:「守獨身是否基督徒的理想?」(這點保羅在七章的答覆中有討論);「既然我們都知道偶像算不得甚麼,為何基督徒不能心安理得的參加向偶像獻祭的儀式,及吃祭過偶像的肉呢?」(這點在八至十章有討論);「我們崇拜時的做法〔他們大概相當詳細的形容個中的細節〕是否正確?」(這點在十一至十四章討論);「因著在基督裏的新生命,我們不是已經經驗到那唯一的*『復活』了嗎?」(這點在十五章討論);以及,「捐款又如何處理呢?」(在十六章有討論)。

d. 保羅的回覆:「哥林多乙書」

  保羅的回覆就是我們今天的哥林多前書。這封信的長度,以及保羅面對所提出來的問題時情緒的波動,都綽綽有餘的說明了為甚麼這封信中某些地方會顯得不連貫。然而,這封信似乎沒有產生預期的效果。從林後二1及十三2可知,提到保羅須有進一步的行動。

e. 「慘痛的探訪」

  所謂進一步的行動,乃是另一次到哥林多的探訪;不過,這次探訪看來也是失敗的:教會仍然有不和,處於分裂的狀況。有一個人更向保羅作人身攻擊,斷然拒絕他。

f. 「哥林多丙書」

  保羅再次嘗試利用書信來達到他親身到訪沒法子達到的目的:他嚴厲的斥責他所牧養的羊。這封信由提多帶去(林後七5-8),現已失存。寫了這信後,保羅後悔又傷痛,甚至心煩到一個地步,以至他雖然有很多機會,也不能完成他的工作。最後,他擱置了工作去會晤提多,要弄清楚哥林多人收信後的反應(林後二12-13)。然而,在見過提多後,他喜出望外,因為他的信正切合當時的需要;哥林多人都悔改了,並且如今全力支持保羅。提多的報告使保羅得著很大鼓勵。

g. 「哥林多丁書」

  因著與教會恢復了良好的關係,保羅雀躍萬分,立即再寫信給哥林多教會。這次的信,充滿稱讚及喜樂(即現存的林後一-九)。

h. 陸續有消息傳至

  在保羅未將信寄發之前(或甚至可能是剛剛寄發了該信後),似乎有消息傳來,說他在哥林多的得勝畢竟不是徹底的勝利。原因可能是提多過分的樂觀,又或者,當時發生了急劇轉變:有些外人自稱為「使徒」,他們擁有最有力的推薦書,並且挑戰保羅的*權柄,又開始帶領群羊走上歧路。

  我們也可從另一角度看,假設保羅一直知道有「反對他的一小撮人」存在,並且直到書信末了才加以責難。但這個觀點較難解釋語氣上的轉變,也無法解釋為甚麼保羅已經從向整個教會說話,轉而向這教會中的一小撮人說話,而他卻沒有作出任何聲明。

i. 「哥林多戊書」

  保羅在另一封信或「哥林多丙書」的附錄中,嚴厲的攻擊這些「假使徒」,並且重申自己的權威。這就是我們現有的林十-十三。他是否成功呢?我們只能推測。現存的信件中,沒有保羅與這教會進一步的通訊,不過在約主後96年羅馬主教革利免認為,必須再次拿起粗短棍來棒打這個恣意妄為的教會。教會再次分裂,這次是因為某些年輕人將他們的長老逐出了教會。革利免認為問題在於人的驕傲(這個問題在保羅的書信中都有論及),並且這糾紛是私人性質過於教義方面的。故此,在主要問題上,保羅大概是贏了,只是這次勝利並不如他期望的那麼完全。

Ⅴ 書信的作者是否保羅以及寫作的日期

  無論我們認為哥林多前後書是否完整,這兩封信肯定是出自保羅的手筆:它們一直毫無異議的被認為是保羅作品的一部分。有關這兩封信的寫作日期,*迦流成為方伯的時間是個固定點,我們可以根據這點斷定,徒十八12的事件發生於主後51或52年中期(方伯於七月履新)。這事以後保羅住了「多日」(徒十八18),大概在同年年底離去。徒十九記載了他稍後的活動:匆匆探訪了以弗所,然後到耶路撒冷,再折返以弗所,在那裏停留了超過兩年。保羅在這裏寫了哥林多前書這個設想是最合理的,因此這封書信可能寫於主後53或54年。哥林多後書應該寫於這封信之後不久,最遲是在主後55年寫成。

  書目:註釋書:對這兩封信最好的註釋書大概是 C. K. Barrett 的 Black 系列註釋書(1968及1973)。其他的包括:林前:Calvin; F. Godet, 1886; A. Robertson and A. Plummer, ICC 1911(希臘文經文);L. Morris, TNTC, 1958; J. He*ring, 1962(法文版本1948);H. Conzelmann, Hermeneia, 1975。

  林後:Calvin; A. Plummer, ICC, 1915(希臘文經文);R. V. G. Tasker, TNTC, 1958; P. E. Hughes, 1962。

  其他研究:F. F. Burce, Paul: Apostle of the Free Spirit, 1977, chs. 23 and 24; D. Georgi, Die Gegner des Paulus im 2. Korin-therbrief, 1964。

D.R.de L.


哥林多前後書的神學(Corinthians, First and Second, Theology of)

摘自證主《聖經神學詞典》

兩個世代的重疊

許多近代釋經家都認為,使徒保羅以兩個世代的架構作為他思想的前設,而末世論便成了他思想的核心。早期的猶太教將時間分為兩個相接的時期:今世和來世。前者因著亞當的墮落,罪惡和苦難便成了它的特徵。後者則隨著彌賽亞的來臨而得以實現,公義與和平亦隨之而至。事實上,來世等同於神的國。按照初期基督教的看法,耶穌基督的降生、受死和復活標誌著一個「典範轉移」(Paradigmatic Shift),造成了兩個世代的重疊。屬神國度的世代,已經在今世開始。換句話說,這兩個世代現今共存,而基督徒則生活在兩者的接壤之處。這個觀念一般被稱為「已然/未然」(already but not yet)的末世張力,亦即是說,來世已經因著基督的降生而開始,卻未曾完全體現,一直要等到基督第二次再來才全面展現。

在保羅的著作中,「世代」(age,希臘文aeon)一詞相當常見,顯示這方面的教導足以成為保羅神學的基礎。這個有關兩個世代重疊的觀念,也是理解哥林多前後書的重要鑰匙。總的而言,我們必須透過「末世」這個貫通兩封書信的共有主題,來瞭解它們所包含的要旨。

除了前述的末世架構之外,還有另一個因素,形成哥林多前後書的神學思想,那就是保羅在哥林多教會面對的敵對勢力。保羅雖然深愛哥林多信徒,可是,他們卻經常成為他事奉上的煩惱。毫無疑問,哥林多信徒沉浸於「過度實現化的末世觀」(Over-realized Eschatology)之中。哥林多信徒顯然相信神的國已經完全臨到,因此,他們便以聖徒的身分,在這國中作王和施行審判(林前四5、8)。他們認為自己已擁有聖靈,而聖靈賜給他們的靈恩,正是末世已經臨到的證據(林前十二至十四章)。沒有任何未做的事情需要他們操心,他們只需享受自由所帶給他們的祝福(例如:吃祭過偶像的物 〔林前八、十章〕),以及肉身所獲得的解放(透過一些表現迥異的行為,如縱慾主義〔林前五至六章〕和禁慾主義〔林前七章〕反映出來)。他們極有可能相信,洗禮可以如同魔法般把他們與基督和聖靈連合起來,而聖餐則可以保護他們免受任何肉體的損害(林前十至十一章)。哥林多信徒實質上以為,他們已像天使(因此,他們宣稱自己會說天使的言語〔林前十三章〕;鼓吹已婚者禁慾〔林前七章;參路二十34〕;持男女平等的態度〔參林前十一和十四章,以及婦女在崇拜中的平等角色〕等)。

到了保羅寫哥林多後書的時候,他與哥林多教會的關係更形緊張。保羅在前書所處理的基本上是教會的內部問題。在後書中,他更要應對方的要求,提供他擁有使徒召命的憑證(這項質疑顯然是有一些否定保羅擁有使徒資格的外來者在旁興風作浪)。保羅感到自己在信中務必反駁的,是那些否定他擁有使徒資格的人,批評他缺乏外顯的能力和榮耀(見林後三1至七16,十13)。鑑於他所受的苦難,他們判定他並非真使徒。反對保羅的人其實抱有一個錯誤的觀念:他們認為來世已經帶同可見的榮耀和能力完全臨到,因此,他們完全沒有空間去接納今生殘酷的現實。哥林多後書便試圖重申這兩個世代的張力,藉此糾正他們在思想上的偏差。

故此,我們可以指出,哥林多書信的主要神學議題──包括神論、基督論、救贖論、聖靈論和教會論──都深受這兩個世代重疊的觀念所影響。以下將從保羅思想中的末世張力角度,論及書信中的五大議題。

神論

在哥林多前後書整個有關神論的範疇中,「神的國」是一個重要主題。「國」(basilesia)這個字詞在哥林多前書出現過五次(林前四20,六9-10〔兩次〕,十五24、50)。猶太啟示文學的作者,特別喜歡這觀念。他們相信,惟有等到神的國臨到,今生的事才可以撥亂反正(賽四十至六十六章;但二44;《以諾一書》六至三十六章,八十三至九十章;《西比蓮神諭》三652-56;《巴錄二書》三十九至四十章;《以斯拉四書》七章等)。對保羅來說,因著耶穌被釘十字架和復活(林前一18至二5,十五1-22),神的國已經開始引進(林前四20,十五24);然而,它卻未曾完全展現(林前六9-10,十五50)。哥林多前後書對於「神的國」這個觀念的詮釋,已超越該術語的字義範圍。保羅指出,隨著神的國切入這個世代,兩個結果就會出現:(1)神的百姓被建立起來;(2)神的仇敵被擊敗。這兩個結果均呈現出「已臨/未臨」的末世張力。

神子民的建立  神的國已經降臨地上的其中一個明確徵兆,是教會──神的新子民──得以被建立起來(林前一2;林後一1)。保羅對這群體的眾多形容之一,就是他在這裏所用的「聖徒」(林前一2;林後一1)。無論是「教會」抑或「聖徒」,這兩個名稱都令人想起舊約對神的百姓──猶太人──的稱呼,因此,也意味著新約信徒,代表屬靈的以色列,被重申建立(參羅二28-29;加六16;彼前二9-10等)。基督徒其實是一個進到神面前的祭司國度。此外,信徒已經藉著神的兒子耶穌進入與神的相交中(林前一9,十五23-28;參西一12-13等)。保羅顯然相信那長久期待的彌賽亞國度已經隨著耶穌的復活而開展。事實上,基督徒確實已經在基督的屬靈國度中作王,因此,便應活出合乎這身分的表現(林前六2-3)。而且,神在基督裏所建立的新約子民(林後三1-18),無疑是神的新創造(林後五17)。

然而,神的新子民卻未曾完全;一直要等到基督再來,才得以進入完全的境地。他們在罪中的掙扎正好證明此灰暗的事實(林前六9-10);同樣,他們的身體也有待將來才得以復活(林前十五50)。

神的仇敵被擊敗  神的國因著基督的作為而得以進入這世代的第二個基本結果,就是神的仇敵被擊敗。猶太人和基督徒的啟示文學作者均相信,當與神對敵的勢力遭到擊敗的時候,便標誌著神在地上作王管治的時刻正式開始(參結三十八至三十九章;但七章;帖後二章;啟二十章等)。根據哥林多書信的看法,隨著基督第一次降世,敵人已經開始敗亡。其後,更隨著基督在十字架上的受死,以及從墳墓裏復活,這世代的智慧和背逆神的傾向,便逐漸過去(林前一29;參七29-30)。這世上有權有位的人也遭到同一的命運(林前二6),無論作惡者的身分是誰(鬼魔、統治者,或更有可能是同時指到兩者;前者推動後者)。最終,基督藉著如保羅等僕人,將仇敵俘擄,展示他們的敗亡(林後二4-17;參西二15),以及藉著神能力的話語,摧毀他們的屬靈營壘(林後十3-6)。

可是,我們若以為神的仇敵已經全然敗亡,那就大錯特錯了。保羅指出,他們仍然存在,活躍於世界,蒙蔽未信者的心思(林後四3-4),甚至連基督徒也不會放過(林前十20-21;林後六14-18,十一13-14)。而且,還有神最大的敵人──死亡──仍然未被制伏(林前十五25-27、53-56)。然而,由罪、魔鬼和死亡組成的「犯罪集團」已經窮途末路,只等待神來個致命一擊。基督的十字架和復活已經宣佈了他們的失敗;到了基督再來的日子,便是他們徹底毀滅的時間。前者就像「登陸日」(D-Day,譯註:即第二次世界大戰盟軍於1944年6月6日在法國北部登陸的日子),而後者則是一個「勝利日」(V-Day)。

基督論

也許,哥林多前後書的基督論,是從耶穌彌賽亞在十字架上受死和在墳墓裏復活,啟動了兩個世代的轉換過程這個角度,來作為論點的基礎。來世隨著基督的降生而展開;這是保羅觀念中末世張力的「已臨」部分。然而,來世的巔峰還「未臨」;它會在今生之中出現,惟有到基督再來的時候才得以完全。我們嘗試透過以下有關的經文,來說明這個包含兩方面的主題。

根據哥林多前書一章18至25節的看法,十字架是兩個世代的轉折點。神藉著耶穌的受死和隨後的復活,開始祂廢掉現今這世代的過程(參林前二6-8)。在非基督徒眼中,耶穌釘十字架雖然代表了愚昧和軟弱,但對於得救的人來說,它卻是神的智慧和能力。

當哥林多前書十章11節形容基督徒是「這末世的人」時,它顯然是承接了基督的受死和復活已開創來世的觀念。基督的代贖犧牲,對來世的引進產生了催化的作用(林前十16;參五7,十一23-25;林後八9)。保羅在哥林多前書十五章3至4節繼續引伸這個主題,他透過該章上文下理的論證,證明基督的受死和復活已經為基督徒帶來幾個末時的祝福:(1)基督如今的復活,成為死了之人的初熟果子,和末時眾人的復活示範(林前十五12-22)。(2)猶太人一直期望到了將來的彌賽亞國度,他們可以在地上作王,管轄他們的仇敵。這盼望如今藉著基督在天上的掌權,以及信徒得以與祂一同作王,已經成為事實了(林前十五23-28)。(3)如今在基督徒心中,常存對末世榮耀的盼望,那是對在天上的生活的一種期盼(林前十五41-57)。(4)神應許在將來的世代,會賜下聖靈給每一個子民(結三十六25-28;珥二28-32等),如今藉著那「賜生命的靈」的基督──那「末後〔eschaton〕的亞當」(林前十五45)──已經賜予了。哥林多後書五章15至17節所提出的,基本上是同一個重點。保羅在那裏放膽地宣佈:耶穌的受死和復活已使人在祂裏面成為新造的人,唯一用來管理他們的道德律,就是要他們以愛待人。哥林多後書三章1節至四章6節亦出現過相類似的話。保羅採用了新約作為比喻,重申那以基督的死和復活作為基礎的新時代,給基督徒的內心帶來永遠的榮耀(參林前十五11-22、42、49)。如今,他們的責任就是把這個信息傳給別人。

不過,惟有到了基督再來的時候,來世才得以「圓滿地」體現。到了那時,基督如今在天上作王的榮耀,將會在地上明確地彰顯出來(林前十一26,十六22)。同時,亦會使基督徒心中隱藏的榮耀光照出來,他們的血肉之軀得著改變(林前十五50-57;林後四16至五10)。惟有到了主再來的時候,那「完全」的一刻才會臨到(林前十三10)。因此,按照哥林多書信的看法,即使是基督本身,在祂第一次降世與再來之間,也是處於這兩個世代交會的重疊狀態。

救贖論

保羅在哥林多前後書所表達的救贖觀,其實有某程度上的含糊,我們卻可以透過兩個世代的重疊來嘗試作出解釋。根據保羅的看法,一個人若在基督裏,就表示他已經得救(將來的世代已臨),但這救恩尚未完全(將來的世代仍未圓滿)。有三個關於這方面的字詞,需要給予解釋:得救(soterios)、成聖(hagios)和榮耀(doxa)。這三個字詞都和救贖論有關,並帶有末世的張力。

「得救」這個字詞遍佈哥林多書信的每個角落。在它出現的背景中,有不少明顯是末世性的。在哥林多前書一章18至31節,保羅勾勒出人們對基督徒的不同反應。一方面,因著接受基督的十字架,他們得以在來世中有份,也相應地經歷到得救的福氣(參林前七16,九22,十33;參羅一16)。因著在基督裏的信心,他們獲得神的稱許,亦得著神所賜的智慧和能力。但與此同時,基督徒仍生活在這個世代,他們對十字架的效忠會引起非信徒的不滿。對後者而言,十字架只是愚味和軟弱的記號。

出現在哥林多前書九章22節的「救」字,亦是指到那些相信基督的人(參林後二15)。他們正是「這末世的人」(林前十11),不過,他們的救恩卻未曾完全(林前九24至十13)。這世代的拉力要削弱人對神的忠心,並且試圖引誘人重蹈古以色列人的覆轍(林前十1-10)。保羅亦感受到這個世界的試探對自己所構成的威脅(林前九24-27),這也是所有信徒的共同經歷(林前十12-13)。然而,神會幫助每一個倚靠祂的人(林前十13)。

這種「已臨/未臨」的張力,亦明顯影響哥林多書信其他兩段有關救恩的重要經文。在哥林多前書十五章1至2節,保羅提醒他的讀者,他們的救恩是以福音作為基礎的:「先前所傳給你們的福音……你們也領受了……就必因這福音得救」。然而,這救恩也取決於哥林多信徒是否堅定持守福音。否則,他們的信仰便功虧一簣。哥林多後書六章2節亦出現過類似的說話,保羅在那裏宣告救恩的日子已經臨到。可是,哥林多信徒若不接納保羅是傳恩典的使徒,他們便可能失去這禮物(林後六1至七2)。從正面來說,他們若悔改歸向神,又接納祂的僕人保羅,他們的救恩便得蒙保守(參林後七10)。

第二個在哥林多前後書出現,帶有救恩含義的字詞是「成聖」,它的意思是分別為聖。從一方面來看,哥林多信徒(以及所有信徒)已經在基督裏成聖或分別出來歸予神(林前一2、30,六11;參三16-17)。然而,儘管他們已擁有作為聖徒的崇高地位(林前一2),但他們仍然活在現今世代這個事實(林前三18),卻使他們捲入與罪惡爭戰之中。結果所帶來的,是一張列舉出他們在行為上完全與「成聖」沾不上邊的長長清單,當中包括:分門結黨(林前一10-17);屬肉體(林前三1-15);默許淫亂的行為(林前五1-13),甚至連自己也一同犯罪(林前六16-18;參七2);信徒之間彼此爭訟(林前六1-8);濫用基督徒的自由(林前八1-13)。哥林多信徒若繼續做這些明明遭到禁止的事情,他們的救恩就堪虞(林前六9-10;參林後十三5)。縱然罪仍會繼續向他們(和所有基督徒)發動屬靈的戰爭,他們處理這種掙扎的致勝良方,就是要在身體上榮耀神(林前六19-20),直至「圓滿地」體現將來的世代。

哥林多前後書第三個關於救恩論的字詞是「榮耀」。按照使徒保羅的看法,耶穌基督的受死和祂榮耀的復活奠下了來世的榮耀(林前十五42-49)。一些如哥林多後書三章1節至四章6節和四章16節的經文,亦清楚說明這點(參羅八17-30;西三4等)。然而,這榮耀只住在信徒心中(林後三18,四6);身體還未得著榮耀的改變。一直要等到基督再來,我們的身體才會得著榮耀的改變(參林前十五50-56;林後五1-5)。基督徒因著要繼續在這個邪惡的世代生活,便要一同承受今生的苦難(林後一1-22)。保羅亦為公義和服侍主的緣故,遍歷現今這世界所加諸他的苦楚(林前四9-13,十五30-32;林後四7-15,六3-10,十一23-33,十二7-10)。這些苦楚不單沒有削弱他作為使徒的資格,更成為他蒙召作這事奉的證據。反之,那些強調外表的榮耀,對苦難不屑一顧,又認為基督徒是「聖人」,能夠展示神蹟異能的人,其實才是假使徒(見林後五12,十一13-15)。使徒保羅卻認為,因為信徒正活在兩個世代中,一方面在心中有榮耀,另一方面卻要在肉身上受苦。

聖靈論

在有關聖靈的教導上,保羅完全是從末世角度出發的。按照保羅和初期教會的看法,聖靈是將來的世代已經臨到最明確的徵兆。哥林多書信將智慧、神的殿和屬靈恩賜這三個觀念與聖靈連合起來。

智慧  哥林多前書二章1至16節將智慧與聖靈緊密地連結起來。猶太啟示文學作者一般認為,神的智慧是指神向某些神人顯明祂的計劃,因此,是與「奧祕」這觀念有關的。這種啟示本身是預嘗來世的經驗(但九20至十二13;《以諾一書》六十三2、32,四十八1、49;《以斯拉四書》十四25、38-40;《巴錄二書》五十四13;啟四至二十二章)。保羅也有類似的看法,由於基督徒已有聖靈,他們可以用神的智慧和悟性來參透神在這兩個世代中的奧祕(比較林前二1-16與羅十一25-36;弗一15-23,三14-21)。然而,哥林多信徒儘管擁有聖靈的智慧,卻仍然在這個世代中生活。結果,他們為自己擁有這「智慧」而感到飄飄然,違反了神的旨意(林前一20,二6,三18)。

神的殿  雖然「神與以色列百姓同在,住在他們中間」是舊約經常提到的一個主題,可是以色列卻從來沒有等同於神的殿。這種等同被認為要留待未來世代的來臨(賽二十八16;結四十至四十八章;《禧年書》一18;昆蘭的《末世米大示》;《以諾一書》九十一13等)。因此,對於保羅宣告基督徒和教會如今成了聖靈的殿,無疑是一個末世性的宣告──末時的聖殿已經臨到(林前三16,六19-20;林後六16-18)。在哥林多後書一章22節和五章5節亦找到一個與神的殿有關的觀念──聖靈是身體復活的憑據(參羅八23;弗一14)。

然而,聖靈卻不是已付清的款項,反之祂提醒信徒,他們的身體雖然是神的殿,卻仍然是軟弱和會朽壞的,因此,聖靈只是他們將來榮耀的復活的保證。這是哥林多信徒必須知道的要點,由於他們對聖靈的新體驗令他們極之興奮,他們以為神的國已經完全臨到,他們已經在這個世代得著復活的身體(林前四8,十五12-28)。尤有甚者,就是哥林多信徒的表現,簡直酷肖這邪惡世代的「靈」,跟他們是聖靈的殿這真理完全不符:他們分門結黨,相當於破壞聖殿(林前三12-17);他們與娼妓聯合,玷污了聖殿(林前六15-18);綜合來說,他們可說是在聖殿中敬拜偶像(林後六14-18)。

屬靈恩賜  屬靈恩賜是聖靈內住在信徒心中的具體憑證,因此也是將來的世代已經臨到的一個記號。哥林多前後書所列的每一種恩賜,都可以從末世的角度來理解。當聖靈降臨的時候,神的百姓當中便會重新興起先知預言(比較林前十四章與詩七十四9;哀二9;珥二28-32)。我們先前已提過,智慧(亦包括知識)帶有啟示文學的味道。教導和講道的恩賜亦由末世觀所主導,因為宣講信息(kerygma)的內容,主要是以將來的世代已經臨到作為基礎(比較林前十二28與徒二至三章)。分辨諸靈的恩賜是用來在末後的日子區分真理與錯謬(比較林前十二10、29與提前四1;提後四1-5)。無論是保羅抑或哥林多信徒,都把說方言和翻方言的恩賜,與樂園的恢復連繫起來,尤其是在教會崇拜的背景中。至於信心的恩賜(林前十二9,十三2)、行異能的恩賜(林前十二10、28)和治病的恩賜(林前十二9、28),都是藉著教會接續耶穌大能的事奉,也同時象徵彌賽亞的國度已進入世界。最後,幫助人的恩賜(林前十二28)和治理事的恩賜(林前十二28),可以在末後的日子,分別給予神的子民所需的支持和帶領。不過,對保羅而言,恩賜(charismata)的目的不是在於恩賜本身,而是來世永恆的道德律──愛;恩賜只是達致這目的之途徑。

教會論

保羅和初期基督徒用以指到彌賽亞的信徒群體的字詞是ekklesia(譯註:和合本通常譯為「教會」)。這個名稱極有可能是呼應qahal這個舊約的字詞,明示基督徒群體乃以色列──神的百姓──之延續。哥林多書信肯定了保羅的基本觀念,指出教會只是另一個表明未來的世代已經臨到的記號,縱然它尚未完全體現。教會的五方面說明了這個真理:形容教會的比喻(基督的身體)、教會的聖禮、教會的崇拜、教會的捐獻和教會成員的地位。

哥林多前後書最主要用來比喻教會的是基督的身體。保羅使用這比喻主要是表明信徒群體之間存在著合一和多元的相互關係。正如不少學者相信,倘若這個比喻可以從亞當這個人,以及希伯來人的集體人格觀念來理解,它的末世含義就大大提升了。由此,基督的身體便可視作末後的亞當(林前十五45)──一個末時的新人已經出現在歷史之中。不過,保羅對哥林多教會的責備,顯示她仍然活在這個時代,其表裏不一的行為和不完全的成長,均證明這個事實。

根據哥林多前後書,教會的聖禮包含兩方面:洗禮和聖餐。前者是信徒進入神的國和進入來世的標記。然而,洗禮沒有任何神奇的魔力,使信徒可以迴避神對他們的悖逆行為的審判。後者象徵耶穌的愛,而且還可能作為將來彌賽亞筵席的預告。但兩者均沒有排除神要審判那些在言行表現上破壞教會合一的人。

正如前文已經指出,哥林多前後書提到的教會敬拜聚會,是以屬靈恩賜的運用作為中心(林前十二至十四章),也是預嘗樂園的恢復。可是,哥林多信徒對於運用那些惹人注目的恩賜,即如說方言,表現出混亂和誤用的情況,提醒人將來的世代還未完全體現,那完美的仍未臨到(林前十三9-13)。

對保羅來說,教會的捐獻亦可能含有末世的意義。他收集外邦信徒的捐獻,用以幫助耶路撒冷的猶太信徒(林前十六章;林後八至九章;參羅十五16-33)。此舉目的很可能是催化列國前往錫安朝聖──這是舊約和猶太教預言會發生的事,象徵著末時的來臨。然而,保羅亦意識到這件事可能會延遲發生(比較林前十五50-58與林前十六1-4)。

最後,哥林多前後書所描繪的基督徒地位,亦帶有「已臨/未臨」的末世張力。因著將來的世代已經臨到,也隨著現今的世代正在過去(林前七29-31),基督徒在性別(林前十一11-12)和社會自由(林前七17-24)方面,有屬靈上的平等。不過,由於這世代尚未完全過去,兩性關係(林前十一1-11,十四34-35)和主僕之間(林前七20-24)仍然存著等級的架構和權力。

C. Marvin Pate

另參:「保羅」。

參考書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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